顾言车祸失忆时,我骗他说我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本想趁机捉弄他,拍下他喊我姐姐的羞耻视频。谁知他连夜策划盛大求婚,在摩天轮下单膝跪地。双方父母感动落泪:“从小就知道你们互相喜欢!”死对头恢复记忆那刻,我攥着视频等他暴怒。他却低头吻我:“其实... 春光文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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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竹马失忆后向我求婚了,现代言情,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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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车祸失忆时,我骗他说我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本想趁机捉弄他,拍下他喊我姐姐的羞耻视频。

谁知他连夜策划盛大求婚,在摩天轮下单膝跪地。

双方父母感动落泪:“从小就知道你们互相喜欢!”

死对头恢复记忆那刻,我攥着视频等他暴怒。

他却低头吻我:“其实...我暗恋你十年了。”

“要不是这场车祸,怎么骗到你心甘情愿说愿意?”

1.顾言出车祸的消息传来时,我正端着香槟,在公司的庆功宴上笑得像个反派。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顾言车祸撞到了头,人没事,但好像谁也不认识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是——这祸害居然也有今天?

第二个念头是,我得去看看热闹。

毕竟,我和顾言,从穿开裆裤互相往对方身上抹泥巴开始,斗了二十多年。他揪过我小辫子,我撕过他作业本;他抢过我初恋情书(虽然那情书本来也不是写给我的),我搅黄过他的约会。我们是邻居,是父母口中“比亲兄妹还亲”的青梅竹马,更是彼此人生路上最碍眼的那块绊脚石。

等我赶到医院VIP病房时,床上那位头上缠着纱布,脸色有点苍白,但依旧眉目清俊得让人牙痒痒的家伙,正用一种全然陌生、带着点茫然和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向医生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到顾言身上,故意叹了口气,“真撞傻啦?”

我病房外听医生详细交代了病情,什么脑震荡、逆行性遗忘、恢复期不确定……一堆医学术语听晕晕。

总的来说就是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失忆了,后面什么时候能恢复不知道。

我连忙将这个情况视频告诉顾言的母亲顾阿姨,李阿姨道:“晚晚,叔叔阿姨这边有个急事,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回来。言言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实在不放心把他交给护工。你看,你能不能……”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照顾顾言?开什么玩笑!但看着顾阿姨红肿的眼睛和顾叔叔期待的眼神,那句“不行”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从小到大,顾家爸妈对我跟亲闺女似的,现在他们遇到难处……

我咬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阿姨您别担心,这边……交给我。”

2.照顾就照顾吧,我眨眨眼,一个绝妙(且缺德)的主意瞬间冒了出来。

我凑近病床,弯下腰,调整到手机录像模式的最佳角度,确保能清晰捕捉到顾言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他头上缠着纱布,眼神像迷路的小鹿,带着几分茫然和脆弱,这副模样简直……太适合下手了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换上一种甜得能齁死人的语气,还故意带上了点委屈的颤音:

“阿言,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晚晚呀。”

顾言眉头微蹙,努力在空白的记忆里搜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歉意。

我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戏精附体,眼眶说红就红(得益于小时候跟他打架练就的瞬间掉泪技能):“你……你果然不记得了。你说过,我是你最爱的人,你追了我好久好久的……你现在这样,我好难过啊。”

他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似乎想安慰我,又不知从何做起,只能笨拙地看着我。

我趁热打铁,把手机镜头又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软,带着诱哄:“阿言,你以前最喜欢叫我‘姐姐’了,说这样显得我特别温柔。你再叫一声‘姐姐’给我听听,好不好?叫了,说不定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顾言苍白的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他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在我“饱含期待”和“泫然欲泣”的目光攻势下,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地唤了一声:

“姐……姐姐。”

“咔嚓——” 我内心有个小人儿在疯狂拍照存档!稳了!这声“姐姐”够我笑一年!

首战告捷,我信心倍增,决定挑战更高难度。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他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触感温热,指节分明),继续用那种能腻死人的语调说:“还有呢?你以前还总爱叫我‘亲亲宝贝儿’,说一天不叫浑身难受。快,叫一声嘛,我想听。”

顾言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叫嘛叫嘛,”我晃着他的手,开始耍无赖,“你不叫,就是不爱我了,我这就走……”作势要起身。

“别……”他下意识拉住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低地、快速地说道:“亲……亲宝贝儿……”

“Bingo!” 我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放烟花庆祝了!这含羞带怯、视死如归的调调,绝了!年度最佳黑历史素材预定!

我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努力维持着感动的表情,甚至夸张地用手捂住胸口:“阿言,你真好!” 接着,我抛出了终极炸弹,眼神“深情”地凝视着他:“那……你告诉我,谁是你最爱的人?你要看着我的眼睛说,‘晚晚是我最爱的人’。”

顾言对上我的视线,那双暂时失去了锐利、显得格外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我“诚挚”的脸庞。他沉默了几秒,就在我以为他要识破我的诡计时,他却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失忆后纯粹的依赖和信任:

“晚晚……是我最爱的人。”

“完美!杀青!”

我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手指飞快地按下了停止录制键,然后将手机紧紧捂在胸口,仿佛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哈哈哈哈哈!顾言!你也有今天!等你想起来,这段视频就是我的尚方宝剑!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看着他因为完成“任务”而微微放松、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看着我的样子,良心短暂地痛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巨大的“胜利喜悦”所淹没。

“真乖!”我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再次揉乱),“姐姐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顾言似乎松了口气,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我在心里默默补充:嗯,用这段黑历史“疼”爱你一辈子。!!!!

3.接下来的几天,我以“女朋友”的身份,对顾言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比如,给他喂饭故意手抖洒他身上;给他读财经新闻念成童话故事;在他表示疑惑时,一脸笃定地说“你失忆前就最爱听这个”。

顾言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渐渐接受这个设定,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依赖,一天比一天……温柔。

这让我心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丝罪恶感,但很快就被“报仇雪恨”的快意压了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我拎着一袋故意买酸的橘子走进病房,听见他正在打电话,语气严肃地交代着什么“场地”、“戒指”、“保密”。

我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挂了电话,顾言看向我,眼睛亮得惊人,他拉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我挣不开):“晚晚,我准备了一样东西,过几天给你看。”

“什、什么?”我有点结巴。

他笑得神秘又温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言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让我穿上他提前准备好的那条我曾在杂志上多看了一眼的星空蓝长裙。他亲自开车,蒙上我的眼睛,神神秘秘的。

当眼罩被取下时,我怔在了原地,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本市最大的游乐场,但此刻,它安静得出奇,没有往常的喧嚣,只有无边无际的星光与灯火。

我们正站在那座巨大的摩天轮下方。平日里色彩斑斓的摩天轮,今夜通体缀满了暖黄色的小灯,像一座坠入凡间的、温暖而沉默的星辰堡垒,在深蓝色的天幕下静静旋转,流光溢彩。

以摩天轮为中心,脚下是一片用无数香槟玫瑰花瓣铺就的巨大心形区域,周围环绕着一圈圈摇曳的电子烛火,如同散落在地上的星星。轻柔悠扬的弦乐四重奏在现场不知名的角落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玫瑰清甜的香气。

而更让我心跳骤停的是,在心形区域的外围,站满了人。

我看到了我爸妈和顾言爸妈,四位长辈站在一起,我妈妈和顾阿姨正用手帕擦着眼角,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欣慰的笑容;我爸爸和顾叔叔则用力拍着彼此的胳膊,眼神里是全然的祝福。还有我们那群共同长大的发小、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甚至几个关系亲近的同事……他们所有人,都穿着得体,脸上带着善意的、了然的微笑,静静地望着我们。

4.这根本不是惊喜,这是“预谋已久”的公开处刑!

我下意识想后退,手指冰凉,却被顾言紧紧握住。他转过身,面对着我,霓虹与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紧张。

他牵着我的手,引着我走到那片玫瑰花心的中央。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单膝跪地。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呼和抽气声,随即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音乐声和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顾言仰头望着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打开。一枚设计极为精巧的钻戒静静躺在那里,主钻璀璨夺目,周围镶嵌的碎钻如同众星捧月,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眩的光芒。

“晚晚。”他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显示着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我知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忘记了我们曾经有过的争吵,也可能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一些混账的话。”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邃,牢牢锁住我:“但很奇怪,我记得那种感觉。记得醒来第一眼看到你时,心里的那种悸动和熟悉。记得你在我身边时,那种莫名的安心和满足。”

“他们告诉我,过去的我可能很骄傲,骄傲到从未好好向你表达过我的心意。但现在的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我想把我能想到的、所有的仪式感和诚意,都捧到你面前。”

他的声音愈发温柔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的心尖上:“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有没有机会、有没有勇气对你说出这句话。但现在,此刻,在我有限的、关于你的记忆和无限的、想要和你共度未来的渴望里——”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戒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

“苏晚,嫁给我,好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我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能听到我妈妈压抑的啜泣声,能看到顾言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赤诚滚烫的期待。无名指似乎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枚戒指的重量和冰凉。

我原本准备好的、等他恢复记忆后用来嘲讽他的说辞,我那些关于“黑历史”的算计,在此刻这盛大到近乎梦幻的场景面前,显得那么可笑和渺小。

我骑在了一只名为“深情”和“众望所归”的华丽老虎背上,下面是万丈深渊,周围是所有人的祝福和期盼,而我,无路可退。

一股巨大的、酸涩的、带着莫名感动和无比慌乱的情绪汹涌而来,冲垮了我的理智。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视线开始模糊。

在顾言那几乎让人无法抗拒的凝视下,在四周寂静的等待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颤抖,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出了那个字:

“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和口哨声!绚烂的烟花适时地在摩天轮后方的夜空中炸开,五彩斑斓,将整个场景渲染得如同最绚丽的梦境。

顾言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整个星河的烟火。他取出戒指,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缓缓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尺寸完美契合。

他站起身,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手臂用力得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永不分离。我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如擂鼓般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他在我耳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狂喜:“晚晚,谢谢你……谢谢你愿意。”

我被他紧紧抱着,看着周围涌上来祝福的人群,看着父母们激动落泪的样子,看着手指上那枚璀璨夺目、象征着一生承诺的钻戒,心情复杂得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

完了。

苏晚。

这下……真的玩脱了。

这场始于恶作剧的戏码,该如何收场?

5.顾言那场盛大求婚的视频,毫无意外地在亲朋好友间疯传。我,苏晚,一夜之间成了朋友圈里“最幸福的女人”,收获了无数艳羡的评论和点赞。

然而,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求婚后的第二天,我家客厅就变成了临时的“婚礼作战指挥部”。

“老苏,你看这个‘皇冠宴会厅’怎么样?层高够,厅也大气!”顾叔叔拿着酒店宣传册,兴奋地跟我爸讨论。

“不错不错,不过我听说‘星河湾’的菜品更好,亲家母你觉得呢?”我爸转头征求我妈的意见。

我妈和顾阿姨头靠头挤在平板电脑前,屏幕上满是各种婚纱的图片。

“晚晚皮肤白,穿这种缎面的肯定好看!”顾阿姨指着一条鱼尾裙。

“哎呀,这条绣花的更显气质!先都记下来,到时候带她去试!”我妈兴奋地拍板。

我端着水杯,僵硬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看不见的空气。

“晚晚醒啦?”顾阿姨眼尖地看到我,立刻笑着招手,“快来看,我们选了几个好日子,下个月18号,或者再下个月6号,你看看哪个合适?”

下个月?!我一口水差点呛住,感觉无名指上的钻戒瞬间重若千钧。

“阿姨……不,不用这么急吧?”我干笑着,“顾言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也……公司最近项目多……”

“哎呀,身体恢复和办喜事不冲突!冲冲喜更好!”我妈立刻驳回,“工作哪有终身大事重要?你放心,这些杂事不用你操心,我和你顾阿姨都能搞定!”

“就是就是,”顾阿姨附和,眼神慈爱得让我心虚,“你们年轻人就负责美美的,开开心心当新郎新娘就行!”

顾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腿上还放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闻言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听晚晚的。”

我:“……”

我听我自己的?我现在只想听一场能把我卷到外太空的龙卷风!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像一只被上了发条的玩偶,被推着参与各项“准备工作”。

被拉去看酒店,看着顾叔叔和我爸因为“水晶灯够不够闪”而争论不休。

被带去婚纱店,像个衣架子一样被我妈和顾阿姨摆弄,试穿一件又一件华丽沉重的婚纱,听着她们和店员讨论“是加珍珠还是施华洛世奇水晶”。

被迫品尝婚庆公司推荐的蛋糕样品,甜腻的味道糊在喉咙里,却品不出丝毫喜悦。

甚至,连伴手礼的丝带颜色、请柬的字体样式……这种微小细节,都能引发四位长辈热烈的讨论。

每一次,当我试图提出一点不同意见,或者暗示“会不会太早了”,迎接我的永远是四张“我们都懂,你就是害羞/紧张”的笑脸,以及顾言那句看似纵容实则把我架在火上烤的“都听晚晚的”。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失去动力的小船,被名为“父母之爱”和“未婚夫深情”的汹涌潮水推着,身不由己地冲向一个名为“婚姻”的漩涡,而漩涡底下,是恢复记忆后、怒火滔天的顾言在等着我。

我偷偷点开手机里那个加密的“黑历史”视频——顾言乖巧地叫我“姐姐”、“亲亲宝贝儿”,说“晚晚是我最爱的人”。这曾经是我预备反击的核武器,如今却像一颗定时炸弹的倒计时显示器。

每一次双方父母兴致勃勃地讨论婚礼细节,我都仿佛能看见,当顾言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眼前所有温馨美好的场景都会像玻璃一样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他冰冷的眼神和滔天的怒火。而我,这个欺骗他感情、害他当众出丑(在他看来)的罪魁祸首,将会被烧得尸骨无存。

这种“末日即将来临”的恐惧,与日俱增。

吃饭时,看着顾言自然地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我会想:这会不会是断头饭?

试婚纱时,看着镜子里被洁白头纱笼罩的自己,我会想:这像不像上刑场前的装扮?

听到他和他爸妈通话,商量着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间婴儿房时,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我甚至开始神经质地观察顾言的一举一动,他任何一个揉太阳穴或者眼神放空的细微动作,都能让我心惊胆战半天——是不是想起来了?要恢复了吗?

在这种极度的焦虑和负罪感中,我对着眼前那盘顾言刚切好的、摆成爱心形状的水果,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眼泪。

顾言吓了一跳,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紧张地抱住我:“晚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真切的心疼,眼泪更是止不住。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哭是因为害怕他恢复记忆,害怕失去眼前这个虽然失忆却对我全心全意的他,害怕……这场由我开启的荒诞戏剧,最终会以我们彻底决裂收场?

我只能摇头,把脸深深埋在他胸口,闷声说:“没事……就是,太幸福了。”

是啊,“太幸福”了,幸福得像踩在云端,而我知道,脚下不是云,是即将崩塌的悬崖。

婚礼的日期,最终定在了下个月18号。

请柬,开始印制了。

我的婚纱,也修改好了尺寸。

倒计时,开始了。

日子在婚纱样板、菜单选择和请柬设计中滑过。我,苏晚,像个高度配合的演员,在双方父母搭建的盛大舞台上,扮演着“幸福待嫁新娘”的角色。

6.直到那个周末的早晨。

顾言因为一个临时的跨国视频会议,一大早就去了书房。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习惯性地想去厨房找水喝。经过客厅时,目光无意间扫过玄关。

那双和我的是情侣款的男士拖鞋,整齐地摆放在鞋柜旁。

沙发上,随意搭着他昨天穿过的灰色羊绒开衫,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并排放着两个马克杯,一个是我的卡通猫咪杯,另一个是他常用的纯黑色商务杯,旁边还放着半壶他早上煮好的咖啡。

这一切,自然而熟悉,仿佛本该如此。

一个荒谬的、毫无征兆的念头猛地撞进我的脑海:如果……如果这一切不是演戏呢?如果我就这样,一直做顾言的妻子,好像……也不错?

这个念头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我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可怕的病毒。

苏晚!你脑子被婚纱的裙撑捅坏了吗?!

你清醒一点!他是顾言!是从小和你抢糖吃、撕你作业本、搅黄你初恋(虽然那家伙也不怎么样)的死对头顾言!

你怎么会……怎么会产生这种可怕的念头?!

我冲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扑脸,试图浇灭脸上莫名的燥热和心里的惊涛骇浪。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颊绯红,眼神慌乱,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羞赧?

完了完了完了!

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内心一片哀嚎。

我不仅仅是骑虎难下,我他妈好像是……乐在其中了?

我居然开始沉溺于这种被他细心照顾、被他父母疼爱、被所有人祝福的虚假身份?甚至开始隐秘地期待,那场即将到来的、原本被我视为“刑场”的婚礼?

这比顾言恢复记忆后掐死我还要可怕!

这是精神的沦陷!是原则的背叛!是二十多年斗争生涯的奇耻大辱!

好吧,苏晚,你承认吧,你可能就是……有点……喜欢上他了。

这个认知让我再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一股更深的绝望迅速淹没了那点刚刚冒头的、见不得光的心思。

他现在对我好,是因为他失忆了,像个被格式化的U盘,被我这个病毒程序侵占了!

等他恢复记忆,那个骄傲、毒舌、视我为头号竞争对手的顾言回来,发现我不仅骗他,还……还对他抱有这种“非分之想”……

他一定会用那种冰冷又嘲讽的眼神看着我,把我说过的话、录过的视频,一件件甩到我脸上,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我踢出他的生活。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我就已经社会性死亡一万次了。

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到时候被他羞辱至死,不如我现在就跑路!

对,跑路!

找个借口,出差?进修?对!就说公司有个海外长期项目,非我不可!

去个远点的地方,欧洲?美洲?最好是个信号不好、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地方!

躲个一年半载,等他冷静下来(或者彻底忘记我),等这场荒唐的婚约风波过去,我再悄悄回来……

啊——世界末日!

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前奏!

我抱着脑袋,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推到悬崖边,还傻乎乎以为自己站在领奖台上的蠢兔子。

而那个把我推上来的人,此刻正在书房里,可能刚结束会议,正想着等会儿给他“亲爱的未婚妻”做什么早餐。

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在我焦虑得几乎要把指甲啃秃,脑子里“逃去非洲挖矿”和“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两个念头激烈搏斗时,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只有一行冰冷尖锐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针,直直扎进我眼球——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骗了顾言。明天下午三点,蓝调咖啡馆见。别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嗡——

我脑子里像有根弦瞬间崩断了!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知道!

有人知道!

有人知道我精心编织、连双方父母都深信不疑的谎言!

完了,终于……还是来了。

审判日,或许比顾言恢复记忆来得还要早。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但奇怪的是,在这灭顶的恐慌之下,竟然还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

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虽然意味着毁灭,但也结束了那种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我必须去。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想干什么,是勒索?是威胁?还是单纯想看我的笑话?

但我知道,这个面必须见。这个谎言,就像一颗毒瘤,或许到了该被刺破的时候了。继续拖下去,只会让它在最绚烂的时刻爆炸,伤及更多无辜的人,尤其是……那个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傻子。

7.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颤抖的手指,回复了两个字:

“好的。”

发送成功后,我瘫坐在沙发上,浑身脱力。

三点整,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然后,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

走进来的,不是任何一个我设想中面目模糊的威胁者,而是顾言。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径直朝着我这个角落走来。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让我心脏骤停的平静。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短信……是他发的?!

他……知道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我吞没,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手指一软,手机“啪”地一声掉在铺着绒布的座位上,我也顾不上捡,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在我对面从容落座。

服务生过来,他甚至还语气如常地点了一杯美式。

直到服务生离开,他才将目光彻底落在我脸上。那眼神,不再是我熟悉的、失忆后的依赖与温柔,也不是平日里作为死对头的针锋相对,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复杂情绪的审视。

空气凝固了,带着咖啡香气,也带着我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是……你?”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是我。”顾言开口,声音平稳,却像重锤敲在我心上。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交叠放在桌上,那双恢复了清明和锐利的眼睛,像是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那条短信,是我用新号码发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进我耳膜:

“苏晚,我们谈谈。关于‘姐姐’,关于‘亲亲宝贝儿’,关于……谁是你最爱的人。”

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恢复记忆了。

而且,他用这种方式,将我约到这里,像猫捉老鼠一样,看着我自投罗网。

绝望和羞耻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预先设想好的辩解、抵赖、甚至是鱼死网破的威胁,在他这平静的注视下,全都土崩瓦解。

我的秘密,我精心守护、日夜担忧会引爆的炸弹,原来早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而此刻,就是他按下引爆键的时刻。

我僵在原地,手心里瞬间冒出冷汗,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是立刻跪地求饶还是转身就跑。

他放下咖啡杯,动作很慢,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敲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没说话,只是用那种能冻死人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从我心虚的脸,看到我无名指上那枚碍眼的钻戒。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的视频,屏幕对准他,声音发虚:“顾、顾言……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你看,这是证据!是你失忆的时候叫我姐姐的!我就是想拍个黑历史……没、没想骗你求婚……”

我以为会看到他的暴怒,听到他的嘲讽,甚至可能被他直接扔出去。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

顾言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一脸乖巧叫“晚晚姐”的自己,眉头狠狠跳了几下,脸色变幻莫测。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里面的冰冷和怒意不知何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好笑,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温柔?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吓得往后缩,后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架,无路可退。

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伸手,不是来抢手机,也不是要掐我脖子,而是……轻轻拿开了我举着的手机,随手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苏晚,”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恢复记忆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相信你那漏洞百出的鬼话?”

我愣住了,仰头傻傻地看着他。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我的,眼神锁住我,让我无处可逃:“是因为我爸妈和你爸妈那过于配合的态度?还是因为我那些朋友没一个人来戳穿你?”

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摇头。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认命:“都不是。”

“是因为,在我一片空白的记忆里,唯一觉得熟悉、觉得想要靠近的,只有你。”

“是因为,即使忘了全世界,喜欢你这件事,好像成了我的本能。”

我彻底僵住,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眼神柔软下来,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赤裸裸的深情。

“笨蛋。”他低声说,语气缱绻,“拍个黑历史就把自己赔进来了,亏不亏?”

“其实……”他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出了那个隐藏了十年的秘密,“我暗恋你十年了,苏晚。”

“从初中你因为隔壁班男生给我递情书,而气得一个星期没理我开始,我就知道,我完了。”

“我们太像了,都一样骄傲,一样不肯认输。总想着对方先低头,先告白,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我等着你发现,等着你走向我,等了十年。没想到,等来一场车祸。”

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温热。

“要不是这场车祸,我怎么骗到你……”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唇瓣,声音带着笑意和无比的珍重,“心甘情愿地,说愿意?”

话音落下,他的吻,轻柔却坚定地落了下来。

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带着十年暗恋得偿所愿的狂喜,也带着未来漫长岁月的承诺。

我僵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生涩却又无比认真地回应了这个吻。

原来,那些年的吵吵闹闹,互不相让,都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靠近。

原来,我们都在自己的骄傲里,偷偷爱了对方好多年。

窗外阳光明媚,正好。

更新时间:2025-11-05 23: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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