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是个幸运的替身。一场车祸,让我“失去”了记忆,却得到了一张酷似裴时心头白月光的脸,顺理成章地嫁入豪门。他把我关在金碧辉煌的笼子里,教我模仿另一个女人的微笑和拥抱。他说,只要我够像她,他就会爱我。可他不知道,这座豪宅的每个角落,都开... 春光文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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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后我顶着别人的脸嫁给了我的仇人,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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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我是个幸运的替身。

一场车祸,让我“失去”了记忆,却得到了一张酷似裴时心头白月光的脸,顺理成章地嫁入豪门。

他把我关在金碧辉煌的笼子里,教我模仿另一个女人的微笑和拥抱。

他说,只要我够像她,他就会爱我。

可他不知道,这座豪宅的每个角落,都开始响起那个死去的女人若有若无的哭声。

镜子里,也总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盯着我。

他以为是我疯了,是死去恋人的鬼魂在作祟。

只有我知道,这场盛大的复仇,才刚刚开场。

我不是来争夺他的爱的。

我是来,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

1

我醒了。

入眼是纯白的天花板,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一个男人坐在我床边。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看起来就很贵的手表。

他很英俊,但看我的眼神很冷。

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念茵,你醒了。”他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

念茵?

谁是念茵?

我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发疼,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

手上却传来一阵刺痛,我才发现手背上扎着针,正在输液。

男人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伸出手,按住了我乱动的手。

他的手掌很宽大,温度却很凉。

“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伤口?

我这才感觉到,我的脸上、身上,到处都传来密密麻麻的、被拉扯的痛感。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士。

“裴总,许小姐醒了?太好了,这真是个奇迹。”

医生脸上堆着笑,语气很谄媚。

被称为“裴总”的男人站起身,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的情况怎么样?”

“恢复得非常好。脸部的缝合手术很成功,再过两周拆线,保证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至于记忆……”

医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

“脑部的淤血已经散了,按理说不应该有后遗症。但失忆这种情况,很复杂,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或者一些强烈的刺激才能恢复。”

裴时没说话,只是重新把目光投向我。

那目光像手术刀,一寸寸地在我身上刮过。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个男人又是谁?

接下来的两周,我就在医院里度过。

裴时每天都会来看我,但从不久坐。

他会问我一些问题。

“还记得你最喜欢吃什么吗?”

我摇头。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我还是摇头。

他眼里的失望越来越浓,最后变成一种不耐烦的冷漠。

他不再问我问题,只是每天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我。

直到拆线那天。

护士小心地剪开我脸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

当最后一层纱布被揭开,医生递给我一面镜子。

“许小姐,看看吧,恢复得非常完美。”

我颤抖着手,接过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脸。

一张很漂亮,却完全陌生的脸。

这张脸,不是我的。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

刺眼的车灯,剧烈的撞击,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一张和镜子里一模一样的脸,在对我微笑。

那个微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啊——!”

我尖叫起来,手里的镜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裴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

“许念茵!你冷静点!”

他叫着那个陌生的名字。

我看着他,看着镜子的碎片,看着周围惊慌的医生护士。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疯长。

我不是许念茵。

那……我是谁?

真正的许念茵,又在哪里?

2

我被裴时带回了他的别墅。

一栋大得吓人的房子,坐落在半山腰,安静得能听到风声。

房子里装修得很奢华,但处处都透着一股冷清。

一个中年女人迎了上来,她叫陈嫂,是这里的管家。

她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排斥。

“先生,许小姐,欢迎回家。”

裴时“嗯”了一声,拉着我往里走。

他的手一直没松开,像是怕我跑了。

“你的房间在二楼,我让陈嫂把你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他把我带到一间卧室门口。

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一切都是粉色调,像个公主的房间。

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衣帽间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裙子。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不属于我。

“进去看看,喜不喜欢。”裴时在我身后说。

我一步步走进去,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实感都没有。

我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陌生的、属于“许念茵”的脸。

裴时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忘了就忘了吧,”他的声音很轻,“忘了也好。从今天起,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

“你是我裴时的妻子,许念茵。”

他的话像一道魔咒,把我钉在原地。

我成了许念茵。

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住进别墅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裴时睡在隔壁的书房。

他说,等我“恢复”好了,他再搬回来。

深夜的别墅,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在胸口。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声音。

一阵很轻,很细微的哭声。

呜……呜……

像个女人在压抑地哭泣。

声音好像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汗毛倒竖。

哭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我下了床,光着脚,悄悄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尽头的一扇窗户透进一点月光。

哭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一步一步,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越走近,哭声越清晰。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门是深红色的,和周围的白色墙壁格格不入。

哭声,就是从这扇门后面传出来的。

我伸手,想去推门。

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裴时。

我吓得魂都快飞了,猛地转过身。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森。

“我……我听到有哭声。”我结结巴巴地说。

裴时的眼神闪了一下。

“你听错了。”

他说,“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陈嫂睡在一楼。”

“可是我真的听到了……”

“我说你听错了!”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走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回房间。

“以后不许再靠近那间房,听见没有?”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回到房间,他把我甩在床上,然后转身锁上了门。

我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他把我反锁在里面了。

那个晚上,我再也没有听到哭声。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这个房子里,有秘密。

那个上锁的房间里,藏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女人。

3

第二天早上,门锁被打开了。

裴时像没事人一样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套衣服。

“起床,换上。”

他把衣服扔在床上。

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款式很素净。

我看着他,没动。

“怎么?要我帮你换?”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只好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镜子里,我的脖子和手腕上,有几块青紫的痕迹。

是昨晚他抓出来的。

换好衣服下楼,裴时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早餐很丰盛,但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命令道。

我拿起三明治,机械地往嘴里塞。

吃完早餐,他没有去公司。

他带我去了别墅后面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白色的玫瑰,开得正盛。

“念茵最喜欢白玫瑰。”他站在花丛中,淡淡地说。

我才发现,他今天穿的也是白色的衬衫。

“她喜欢在早上浇花,喜欢一边浇花一边哼歌。你……哼一首我听听。”

他看着我,像一个严厉的考官。

我愣住了。

我根本不会哼什么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不记得了?”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我头疼。”我捂住脑袋,这是我唯一能用的借口。

裴时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但他没有再逼我。

“算了。”他转身,“跟我来。”

他把我带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女人正在花园里浇花。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她一边浇花,一边哼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曲子。

那个女人,有着一张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脸。

是许念茵。

“看清楚,”裴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记住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从今天开始,你要学着做回她。”

原来,是这样。

我不是许念...我只是一个被塑造成许念茵的替代品。

这场模仿游戏,从今天正式开始。

每天,我都要看好几个小时许念茵的录像。

学习她怎么走路,怎么笑,怎么说话。

学习她吃饭时习惯用左手,喝水时小指会微微翘起。

学习她看书时喜欢蜷在沙发里,困了会像猫一样打哈欠。

裴时是个要求完美的导演。

我做的有一点不对,他就会立刻纠正。

“她的笑容不是这样的,要再甜一点,嘴角上扬十五度。”

“她走路的步伐要小一点,身体再轻盈一点。”

“她叫我‘阿时’的时候,尾音会稍微上扬,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你再来一次。”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操控着,一遍遍地重复。

有时候我做不好,他会变得很暴躁。

他会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冲我低吼。

“你就不能像她一点吗?哪怕只有一点!”

每当这时,我都会用“头疼”来逃避。

我会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只有这样,他才会停下来。

他会叫医生来,医生给我打了镇定剂后,他会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

眼神里,是失望,是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些录像里,许念茵虽然在笑,但她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那是一种很深的,化不开的悲伤。

尤其是在裴时看不到的角度,她的脸上,会闪过一丝恐惧和厌恶。

她,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幸福。

她,好像也很怕裴时。

4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模仿游戏中一天天过去。

我越来越像许念茵。

至少,在裴时面前是这样。

我会在早上穿着白裙子去浇花,哼着那首他喜欢的曲子。

我会在他回家时,给他一个完美的、嘴角上扬十五度的微笑。

我会叫他“阿时”,尾音上扬。

他对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

他看我的眼神,逐渐多了一丝温度。

有时候,他甚至会在我模仿得特别像的时候,伸手摸摸我的头。

那个动作,像是在奖励一只听话的宠物。

但我心里清楚,他看的不是我,他看的是透过我这具皮囊,看到的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夜晚听到的哭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扇深红色的门,依旧紧闭着。

我越来越好奇,那间房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是什么让裴时如此忌讳。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下午,裴时公司有个紧急会议,匆匆出门了。

陈嫂也外出采购。

整栋别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站在那扇深红色的门前。

我试着转动门把手,门果然是锁着的。

钥匙在哪里?

裴时一定随身带着。

我想到了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平时也是锁着的,但他走得匆忙,也许……

我跑到书房门口,试着一推,门竟然开了。

我心里一喜,立刻闪了进去。

书房很大,装修是冷硬的黑白灰色调。

我开始在书房里翻找。

抽屉,书架,文件柜……

终于,在办公桌最下面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我发现了一串备用钥匙。

我拿着钥匙,心脏狂跳,再次回到那扇深红色的门前。

我试了好几把钥匙,终于,其中一把插了进去。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封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束照亮了房间。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瞬间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不是一间卧室。

这是一间……实验室。

或者说,是一间标本陈列室。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标本。

蝴蝶,鸟雀,兔子……

它们被固定在相框里,栩栩如生,仿佛还活着。

但最让我恐惧的,是房间正中央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液体里,浸泡着一个……人。

不,那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那是一具被精心保存下来的、人体的躯干。

没有头,没有四肢。

只有身体。

从身体的曲线来看,是个女人。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个裴时,他是个变态!是个疯子!

我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我的目光扫过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工作台。

台子上摆着各种我看不懂的器械,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笔记本上,是一种很秀气的字迹。

上面记录着制作标本的心得。

“今天终于找到了一只完美的蓝闪蝶,它的翅膀在阳光下像碎裂的蓝宝石。”

“给小白(一只兔子)剥皮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阿时很生气,他说我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阿时不理解我的艺术。他说这些东西很恶心。可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美丽永恒。他不懂,他什么都不懂。”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就是车祸发生的那天。

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想做一个最完美的作品。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属于我的作品。”

这个笔迹……

我看过!

在那些录像里,许念茵签名的时候,就是这种字体!

所以,这间恐怖的标本室,是许念茵的?

那个录像里温柔甜美的女人,是个制作标本的疯子?

那……那个玻璃罐里的躯干,是谁的?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从我心底升起。

我听到的哭声,难道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疯了一样冲出房间,跑回卧室,把自己死死地锁在里面。

5

我病了。

高烧不退,整天说胡话。

在梦里,我总能看到那间标本室。

看到那个泡在液体里的女性躯干。

我还看到了许念茵,她穿着白裙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手里却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她在我耳边说。

我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裴时就坐在我床边,用冷毛巾给我擦着额头。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下一片青黑。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他问我,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鬼……有鬼……”

他抓着我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看到的都是幻觉!”

“不是的!我听到了哭声!就在那个房间!我还看到了……看到了……”

我语无伦次,说不下去。

裴时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松开我,站起身。

“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从那天起,裴时对我的看管更严了。

他收走了我所有的通讯设备,别墅的座机也掐断了。

陈嫂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像个真正的犯人,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我的身体渐渐好了,但精神却越来越差。

我开始出现幻觉。

我总觉得,镜子里有人。

每次我照镜子,总觉得镜子里的那张脸,不是我,也不是“许念茵”。

那是一个陌生的影子,眼神怨毒地看着我。

有一次,我在浴室洗漱。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地梳头。

突然,镜子里的人,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她的嘴唇在动,无声地说着什么。

我凑近了看,看清了她的口型。

她在说:“把脸还给我。”

我吓得把梳子扔了出去,连滚带爬地跑出浴室。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裴时。

他只是皱着眉,找来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给我做了很多测试,最后诊断我因为车祸和手术,产生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和应激障碍。

他给我开了很多药。

吃了药,我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

至少,我不会再看到镜子里的影子了。

但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这个房子里,一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或者说,有某个人的怨念,一直没有散去。

有一天晚上,我又听到了哭声。

还是从走廊尽头那间上锁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这一次,我没有害怕。

我悄悄地下了床。

裴时最近公司很忙,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陈嫂也睡得很沉。

我走到那扇深红色的门前。

哭声,就在门后。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

除了哭声,我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是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啦的。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难道……里面关着人?

一个活人?

6

我必须弄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上次的备用钥匙已经被裴时收走了。

我得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我趁陈嫂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别墅的工具房。

我在里面找到了一根细铁丝。

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我再次来到那扇门前。

我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把铁丝插进锁孔,小心翼翼地拨动着。

我没什么开锁经验,弄了满头大汗,锁芯就是没反应。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

我欣喜若狂,轻轻地推开门,闪了进去。

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充满了那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房间中央。

那个装着女性躯干的玻璃罐,还立在那里。

墙上的动物标本,也都在。

什么都没有变。

但是,哭声和锁链声是从哪里来的?

我壮着胆子,在房间里仔细地搜索。

终于,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我发现了一扇暗门。

门和墙壁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声音就是从这扇暗门后面传来的。

我推了推暗门,推不动。

上面也有锁。

不过这把锁看起来很简单,是老式的挂锁。

我用铁丝很轻易就撬开了。

打开暗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条向下的楼梯。

是一间地下室。

我顺着楼梯往下走,哭声和锁链声越来越清晰。

地下室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囚室,只有一扇铁栅栏门。

借着手机的光,我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一个男人,被铁链锁在墙上。

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和胡子长得都看不清脸。

他就是那个发出哭声的人。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你……你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是……”我卡住了。

我是谁?江喻?还是许念茵?

“你是她派来杀我的吗?”男人挣扎起来,铁链哗哗作响,“那个疯女人!她把我关在这里……她想把我做成标本!”

疯女人?

他说的是许念茵?

“你认识许念茵?”我问。

“认识?我当然认识!我就是被她害成这样的!”男人激动地吼道,“我是周桁!一个私家侦探!”

周桁?

这个名字很陌生。

“许念茵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我查到了她的秘密!”周桁说,“她根本不是什么名媛千金!她的身份是伪造的!她背后有人!我还查到……她和你丈夫裴时结婚,也根本不是因为爱情!她……”

他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水……给我点水……”

我看到旁边有一个水碗,但已经空了。

“你等一下,我上去给你拿。”

我跑上楼,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又拿了点面包。

回到地下室,我把水和面包从铁栅栏的缝隙里递给他。

他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等他缓过来,我继续问:“她和裴时结婚是为了什么?”

周桁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到底是谁?你长得和那个疯女人一模一样。”

“我……我出了车祸,失忆了。裴时说,我是许念茵。”

周桁愣住了,随即发出一阵神经质的怪笑。

“失忆?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狂热。

“听着!你不是许念茵!你只是一个长得像她的倒霉蛋!”

“裴时和许念茵,他们是一对魔鬼!他们手上沾着血!”

“你想知道真相吗?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放我出去!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7

我看着周桁,心里充满了犹豫。

他看起来像个疯子。

但他的话,却又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裴时和许念茵是魔鬼?他们手上沾着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相信你?”我问。

“你别无选择。”周桁说,“你想一辈子当个没有过去的傀儡,被裴时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他说的没错。

我不想。

我想知道真相。

“锁住你的钥匙在哪里?”

“应该在裴时的书房,一个上锁的保险箱里。”

保险箱……

那肯定不容易拿到。

“我知道密码。”周桁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是许念茵的生日。0817。”

我记下了这个数字。

“我怎么放你走?到处都是监控。”

“我知道监控的死角。”周桁说,“别墅后面有一堵墙,那里有一个狗洞,可以爬出去。那是以前我为了方便调查,自己挖的。”

我们商量好了计划。

等下一个裴时不在家的机会。

机会在三天后。

裴时要去邻市出差,两天后才回来。

那天晚上,我按照计划,再次潜入了书房。

书房的保险箱藏在一幅油画后面。

我输入密码“0817”,“嘀”的一声,保险箱开了。

里面除了文件,果然有一把钥匙。

我拿着钥匙,飞快地跑到地下室。

打开了锁住周桁的铁链。

重获自由的周桁,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谢谢你。”

“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跟我来。”

他带着我,避开所有的监控探头,来到了别墅后面的围墙。

果然,在一个隐蔽的草丛里,有一个被挖开的洞口。

我们从洞口爬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带着自由的清新。

周桁带着我,到了一家偏僻的小旅馆。

他似乎在这里有熟人,很顺利地开了房间。

关上门,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全是文件和照片。

“你看这些。”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户籍资料。

上面是一个叫“江喻”的女孩。

照片上的女孩,有着一张和我整容前有七分相似的脸。

“这是你,江喻。”周桁说,“一个孤儿,在裴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当秘书。”

我的心,猛地一颤。

江喻。

这个名字,好熟悉。

“那……许念茵呢?”

“许念茵,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周桁扔给我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墓碑。

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正是“许念茵”。

“三年前,真正的许念茵因为抑郁症自杀了。她死后,裴时就疯了。他开始满世界寻找和许念茵长得像的女孩。”

“他找到了你好几个,但都不满意。直到他遇见你。”

“你不仅和许念茵长得像,你的血型,也和她一样。是罕见的Rh阴性血。”

“所以,他选中了你。他把你调到他身边,一步步地,把你变成他想要的‘许念茵’。”

“那……车祸是怎么回事?”

“车祸,是裴时一手策划的。”周桁的眼神变得冰冷,“他嫌你只是像,不够完美。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你彻头彻尾变成许念茵的契机。”

“一场车祸,让你‘重伤’,让你‘失忆’。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按照许念茵的样子,给你做整容手术。”

“他要的,不是一个像许念茵的人。他要的,是一个能让他随意操控的、活生生的‘许念茵’。”

我听着这一切,浑身冰冷。

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骗局里的牺牲品。

我的身份,我的脸,我的记忆,全都被人偷走了。

“那你呢?”我看着周桁,“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调查这些?”

周桁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我是……真正许念茵的哥哥。”

“我妹妹不是自杀的!是裴时逼死她的!”

“裴时那个变态!他控制我妹妹,囚禁她,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我妹妹受不了了,才会选择自杀!”

“我一直在搜集证据,想要揭穿他的真面目。结果被他发现了。他把我抓起来,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想把我折磨疯。”

他看着我,眼神里燃起复仇的火焰。

“江喻,现在,只有我们能联手了。”

“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我们要让裴时,付出代价!”

8

我同意了周桁的计划。

不是因为他说服了我,而是因为,我没有退路。

裴时发现我失踪,一定会疯了一样找我。

我不可能躲一辈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找到我之前,把他彻底击垮。

周桁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直接。

他手里有裴时商业犯罪的证据。

偷税漏税,非法洗钱,操纵股价……

这些证据,足以让裴时牢底坐穿。

“但是还不够。”周桁说,“这些只能让他坐牢。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要让他尝尝,绝望是什么滋味。”

他说,他需要一个东西。

一个存放在裴时书房保险箱里的U盘。

那个U盘里,有裴时最原始的、最不堪的秘密。

也是扳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怎么回去拿?”我问。

“你必须回去。”周桁看着我,“你是唯一能自由进出那栋别墅的人。”

“裴时现在肯定以为你只是逃跑了,他想不到你会回来。”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沉默了。

再回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我做不到。

“听着,江喻。”周桁抓住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想想,你难道就甘心这样吗?让他毁了你的人生,然后他继续当他的百亿总裁?”

我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火。

不。

我不甘心。

“好。”我点头,“我回去。”

第二天,我按照周桁的指示,回到了别墅。

我没有走正门。

我从后面的狗洞爬了进去。

别墅里静悄悄的。

裴时不在。

陈嫂也不在。

也许,他们都出去找我了。

这正合我意。

我熟门熟路地来到书房,打开保险箱。

里面果然有一个黑色的U盘。

我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裴时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U盘塞进口袋,躲进了书房的窗帘后面。

门开了。

裴时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酒气。

他看起来很憔悴,也很暴躁。

他一进来,就扫掉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文件,摆件,碎了一地。

“跑?你以为你跑得掉吗?许念茵!”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吼。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给了你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你为什么还要跑!”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啊?”

他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踱步。

然后,他走到了保险箱前。

看到被打开的保险箱,他愣住了。

他疯了一样检查里面的东西。

当他发现U盘不见了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谁?是谁动了我的东西!”

他发疯一样地嘶吼。

我知道,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必须马上离开。

我趁着他背对我的时候,悄悄地从窗帘后面溜出来,猫着腰,一点点地往门口挪。

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他突然转过身。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9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裴时的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U盘呢?是不是你拿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门板。

退无可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

“还敢撒谎!”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狠狠地掼在墙上。

我的后脑勺磕在墙上,疼得眼冒金星。

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

“把U盘交出来!”他冲我咆哮,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抓着他的手腕。

“在……在……”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手。

我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咳咳……咳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U盘,在哪里?”

我知道,我不能说。

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很怕那个U盘里的东西,是吗,裴时?”

他愣住了。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你杀了人的证据?还是……你根本不爱许念茵的证据?”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他的要害。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都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

“我想起来,你是个控制狂,是个变态。真正的许念茵,是被你逼死的。”

“我想起来,你策划了车祸,毁了我的脸,把我变成她的替代品。”

“裴时,你真可怜。你活在一个自己编织的谎言里,不敢醒来。”

“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彻底失控了。

他扑过来,撕扯我的衣服。

“我让你闭嘴!”

口袋里的U盘,掉了出来。

他看到了,立刻扑过去,把U盘抢在手里。

他像是拿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紧紧地攥着。

然后,他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江喻……对,你是江喻。”

“没关系,都一样。”

“忘了也好,想起来了也好。”

“反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我。”

他拖着我,往楼上走。

我拼命地挣扎,拳打脚踢。

但他力气太大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把我拖进了那间粉色的公主房,狠狠地扔在床上。

然后,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不……不要……”

他压了上来,堵住了我的嘴。

他的吻,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烟草味,充满了掠夺和惩罚的意味。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10

冲进来的是周桁。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裴时愣住了。

他回头,看到了周桁,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会在这里。”周桁冷笑着,一步步走过来,“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警察上前,迅速地控制住了裴时。

“裴时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与多起商业犯罪和一桩故意伤害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裴时没有反抗。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周桁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没事了。”他说。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警察从裴时手里,拿走了那个U盘。

“周先生,这是你说的重要证物吗?”

“是的。”周桁点头。

裴时看着那个U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你们以为,拿到这个,就能定我的罪吗?”

“太天真了!”

“这里面……哈哈哈哈……这里面是你们永远也想不到的东西!”

一个警察把U盘插进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文件。

警察点开了视频。

视频的画面,是在那间标本室里。

镜头正对着那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视频里,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正在处理一具……没有头颅和四肢的女性躯体。

她动作熟练,神情专注,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过了一会儿,她处理完了,抬起头,对着镜头,摘下了口罩。

那张脸,是许念茵。

不,是整容后的我。

视频里的女人,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甜美而诡异的微笑。

“阿时,你看,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完美的作品。”

“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属于你的,许念茵。”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自己,也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视频?

裴时看着我,笑得更疯狂了。

“看到了吗?江喻。”

“或者说,许念茵。”

“你才是那个疯子!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为了爱你啊!”

他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在我脑子里炸开。

警察们面面相觑,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搞蒙了。

周桁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不……这不是真的……”我喃喃自语。

视频里的人,是我。

可我根本不记得,我做过这些事。

难道……

难道我真的……在失忆的时候,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杀人凶手?

11

我被带到了警局。

和裴时一样,作为犯罪嫌疑人。

我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审讯室里。

我一遍遍地告诉他们,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告诉他们,我被裴时囚禁,被迫整容,被迫模仿许念茵。

但那个视频,是铁证。

视频里,我亲口承认,那具躯干,是我做的“作品”。

法医对那具躯干进行了鉴定。

死者,是一名失踪数月的年轻女性。

和裴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事情,陷入了僵局。

裴时一口咬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这个“精神失常”的爱人。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爱痴狂的受害者。

而我,成了一个亲手将爱人送进地狱的、忘恩负义的疯子。

周桁来看过我一次。

他告诉我,裴时的律师团队很强大,正在为他做精神正常的辩护。

而我,很可能会被判定为精神分裂,送进精神病院。

“我不信。”周桁看着我,眼神坚定,“我不信视频里的人是你。或者说,不完全是你。”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他告诉我,他正在全力调查。

调查那个视频的来源,调查那个死去的女人的身份。

他让我一定要撑住。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被反复地提审,被心理专家一遍遍地催眠。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

我开始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我是不是真的,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刻,变成了一个魔鬼?

镜子里,那个对我诡笑的影子,又出现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才是最完美的许念茵。”

我抱着头,痛苦地尖叫。

直到有一天。

周桁又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

“江喻,这位是李医生,国内顶尖的催眠治疗师。”

“也是我妹妹许念茵生前的主治医生。”

李医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江小姐,你愿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我想,或许我能帮你,找到真正的答案。”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躺在椅子上,在李医生的引导下,再次进入了催眠状态。

这一次,他没有问我关于案件的事情。

他引导着我,回到了更早,更早的记忆。

回到了那场车祸之前。

……

“江秘书,这份文件,麻烦你送去裴总办公室。”

“好的,经理。”

我拿着文件,走进了那间豪华得不像话的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止裴时一个人。

还有一个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温柔又美丽。

她就是许念茵。

裴时的未婚妻,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我把文件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许念茵却叫住了我。

“你,等一下。”

她走到我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

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你叫什么名字?”

“江喻。”

“江喻……”她念着我的名字,突然笑了。

“你,长得真像我啊。”

“可惜,只是个赝品。”

她说完,转身对裴时说:“阿时,我不喜欢她。”

“把她开了吧。”

她的语气,像是在扔掉一件不喜欢的玩具。

裴时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

我被开除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仅仅因为,我长得像她?

我拖着行李,离开了公司宿舍。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屈辱。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摇下。

是许念茵。

“上车。”她说。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上了车。

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

那间,后来囚禁了周桁的,标本制作室。

她给我看她的那些“作品”。

她说,她在寻找一个最完美的“材料”。

一个,能和她融为一体的“材料”。

“你很合适。”她看着我,笑得天真又残忍。

“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血型。”

“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然后,我看到了她身后的裴时。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狂热的表情。

我明白了。

他们,才是一伙的。

他们,才是真正的魔鬼。

12

催眠中断了。

我猛地睁开眼,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不是车祸后的记忆,而是,一切开始之前的记忆。

我不是什么偶然被选中的替身。

从一开始,我就是他们的猎物。

许念茵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和反社会人格,她痴迷于制作标本,甚至想把自己也做成永恒的“艺术品”。

而裴时,他不是爱她,他是迷恋她,迷恋这种疯狂和极致。

他不仅不阻止,甚至,纵容她,帮助她。

他们选中了我,作为许念茵“重生”的容器。

他们策划了车祸,不是为了让我失忆,而是为了让我“合理”地死去。

他们取走了我的身份,伪造了我的死亡。

然后,他们把许念茵,催眠成了“江喻”。

不,不对。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周桁拿出了他最新找到的证据。

一份来自李医生的,绝密的诊疗记录。

记录上显示,许念茵有双重人格。

一个人格,是那个温柔脆弱、需要人保护的艺术家。

另一个人格,则是残忍、偏执、痴迷于死亡的魔鬼。

车祸那天,开车的,是许念茵。

坐在副驾驶的,是我。

她想和我同归于尽,完成她最后的“作品”。

但在撞击的瞬间,她身体里的那两个人格,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结果,许念茵的本体人格,死了。

活下来的,是那个邪恶的人格。

还有,我。

我受了重伤,毁了容。

而那个占据了许念茵身体的邪恶人格,也因为撞击,暂时陷入了沉睡。

裴时赶到现场。

他面对的,是一个毁了容的我,和一个虽然完好无损,却失去了意识的许念茵的身体。

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把我们两个,都带走了。

他利用最顶尖的医疗技术,保住了许念茵的身体。

然后,他请来了最厉害的整容医生,把我的脸,修复成了许念茵的样子。

他对我,也进行了催眠。

他抹去了我作为“江喻”的记忆,给我植入了“我是许念茵”的念头。

他以为,这样,他就能同时拥有“许念茵的脸”和“许念茵的身体”。

他把那个失去意识的许念茵的身体,藏在了标本室的玻璃容器里,等待着她醒来。

而我,就成了他在外面活动的,“活着的许念茵”。

那个视频,是他逼我拍的。

在我被药物和催眠控制得最严重的时候。

他想用这个视频,作为最后的保险。

一旦事情败露,他就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这个“疯子”身上。

真相,终于大白。

在周桁和李医生的帮助下,所有的证据链都形成了闭环。

裴时,这个活在自己幻想里的魔鬼,终于被钉死在了审判席上。

他被判了无期徒刑。

而我,无罪释放。

走出法院的那天,阳光很好。

周桁在门口等我。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我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我叫江喻。”

我说。

“我要,把我的人生,重新活一遍。”

故事到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还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包括周桁。

在我最后一次被催眠,恢复所有记忆的时候。

我“看”到的,并不仅仅是过去。

我还“看”到了一些别的画面。

一些,关于未来的画面。

我看到,裴时在监狱里,用一种很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看到,那个一直沉睡在玻璃容器里的、许念茵的身体,被执行了安乐死。

我还看到……

我看到我自己。

我站在那栋空无一人的别墅里。

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笔记。

那是许念茵的那本,制作标本的日记。

我翻到了空白的最后一页。

拿起笔,用一种和许念茵一模一样的、秀气的字体,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现在,轮到我了。”

“我要做一个,最完美的作品。”

是的。

没人知道。

在那场车祸里,活下来的,不止是我。

还有她。

许念茵那个邪恶的人格。

她没有消失。

她只是,躲进了我的身体里。

和我,融为了一体。

更新时间:2025-11-05 23:2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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