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凉意，穿过老旧居民楼的窗棂，卷起窗帘一角，也吹动了张奶奶眼角未干的泪痕。客厅的墙上，张爷爷的黑白照片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相框边缘的木质纹理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生前常用的烟草气息。照片旁边，挂着一张泛黄的合影，张爷爷抱着黄毛狗，张奶奶站在一旁，笑得满脸皱纹都挤成了花。那是去年春天拍的，谁也没想到，这一年里，生命会以如此仓促的方式，带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牵挂。

张爷爷走的时候是初春，油菜花开得正盛，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握着张奶奶的手，声音微弱却清晰：“老婆子，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黄毛。”张奶奶当时只顾着哭，连一句完整的回应都说不出来。她以为，还有黄毛陪着她，日子总能熬下去。黄毛是张爷爷退休那年从乡下抱回来的土狗，一身金灿灿的毛发，像撒了层阳光，故而得名。十几年来，它跟着老两口，晨起在小区遛弯，傍晚守在门口等他们回家，就连张奶奶做饭时，也会乖乖趴在厨房门口，偶尔发出几声温顺的呜咽。

可命运似乎格外残忍，张爷爷走后的第三个月，黄毛也病了。起初只是食欲不振，后来开始呕吐、腹泻，兽医说是年纪大了，器官衰竭，回天乏术。张奶奶抱着黄毛日渐消瘦的身体，一遍遍喊着它的名字，就像当初喊病重的张爷爷一样。黄毛最后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舍，尾巴轻轻扫了扫她的手背，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从那以后，张奶奶的世界就彻底灰暗了。她不再出门遛弯，不再精心准备饭菜，每天要么坐在沙发上对着两张照片发呆，要么就抱着枕头无声地流泪。儿女们工作忙，不能时时陪伴，只能隔三差五来送点东西，劝她想开点。可失去至亲的痛，哪是一句“想开点”就能化解的？屋子里静得可怕，连钟表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以前黄毛摇尾巴的声音、张爷爷哼小曲的声音，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转眼到了初冬，女儿看着母亲日渐憔悴，实在心疼，便提议再养一条狗。“妈，养条狗陪你作伴，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张奶奶起初是拒绝的，她觉得，没有任何一条狗能代替黄毛，就像没有人能代替张爷爷一样。可架不住女儿反复劝说，最终还是点了头。

女儿带回来的是一条白色的土狗，大概半岁左右，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张奶奶给它取名“小白”。小白确实很乖，不像别的小狗那样调皮捣蛋，它似乎知道张奶奶心情不好，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她身边。张奶奶坐在沙发上，它就趴在脚边；张奶奶去厨房，它就跟在身后；张奶奶对着照片流泪，它就用头轻轻蹭她的手背，眼神温柔得不像话，那种含情脉脉的注视，竟让张奶奶恍惚间觉得，像是有人在默默陪着她。

可小白也有让人头疼的地方——不会定点小便。无论张奶奶怎么教，怎么引导，它总是在客厅、卧室甚至沙发上乱尿。家里常常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张奶奶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叹气。她心里清楚，不能怪小白，可看着干净的屋子被弄脏，再想起以前黄毛从来不会这样，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更让人费解的是，小白对二姨特别不友好。二姨是张奶奶的妹妹，自从张爷爷和黄毛走后，她倒是常来串门，可每次一进门，小白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着她狂吠不止，毛发倒竖，甚至会扑上去撵她，吓得二姨每次都坐不了几分钟就匆匆离开。

二姨对此颇有怨言，私下里跟张奶奶的儿女抱怨：“你妈养的那是什么狗啊，跟我有仇似的！我好心去看她，它却次次撵我，真是没教养。”儿女们也觉得奇怪，小白对其他人都很温顺，无论是邻居还是上门的快递员，都只是摇着尾巴打招呼，唯独对二姨，态度恶劣到了极点。他们劝张奶奶把小白送走，可张奶奶舍不得，小白那双温柔的眼睛，总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丝慰藉。

这天下午，张奶奶又在收拾小白乱尿的残局，心里一阵烦躁。她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手机刷短视频，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刷着刷着，一个标题为“宠物沟通师，倾听毛孩子的心声”的直播间跳了出来。主播是个年轻姑娘，一口地道的山东话，爽朗又亲切，屏幕上写着她的艺名——可某。

直播间里很热闹，很多养宠物的人都在提问，说自己家的宠物有各种奇怪的行为，可某都耐心地一一解答，语气笃定，仿佛真的能听懂宠物的话。张奶奶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可看着屏幕上那些宠物主人满意的反馈，再想到小白的种种异常，她心里竟生出一丝希望。

她犹豫了一下，刷了一个墨镜，点击了连麦申请。没想到，很快就被接通了。可某笑着看向镜头：“这位大姐您好呀，请问您家毛孩子有什么困扰吗？”

张奶奶看着屏幕里的可某，眼眶一热，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可某姑娘，我这一年……老伴走了，养了十几年的狗也走了，我心里难受得很。后来又养了这条白狗，叫小白，它很乖，就是不会定点小便，还有……它特别不待见我妹妹，每次我妹妹来，它都撵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可某认真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有些凝重。她沉默了片刻，说：“奶奶，您别难过，我来跟小白沟通一下，看看它想告诉您什么。”

张奶奶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趴在脚边的小白。小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手机屏幕的方向望了望，耳朵微微耷拉着。

过了大概一分钟，可某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温柔：“奶奶，我听到小白的声音了。它说，它不是别人，是您的老伴，张爷爷。”

“什么？”张奶奶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小白是我家老头子？”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是的，奶奶。”可某点了点头，“张爷爷说，他走了之后，一直放心不下您，知道您离不开陪伴，就想找个方式回到您身边。他知道您最喜欢以前那条黄毛狗，所以一开始想附体到黄毛身上，可是尝试了四次，都失败了。后来您养了小白，他就趁机附在了小白身上，这样就能天天陪着您了。”

张奶奶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滑落。她看着脚边的小白，小白也正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张爷爷生前看她的眼神，竟有几分相似。

“那……那它为什么不会定点小便啊？”张奶奶哽咽着问。

“这是因为张爷爷刚附体到小白身上，对这具身体还不太熟悉，掌控不好。”可某解释道，“就像我们刚学会用新的工具一样，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他也不想弄脏屋子，让您辛苦，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张奶奶听着，心里的委屈和烦躁瞬间烟消云散。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顶，小白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道歉。

“那……那它为什么对我妹妹那么凶呢？”张奶奶又问。

可某叹了口气：“张爷爷说，二姨每次来，都不怎么说好听的话。她总在您面前提起以前的事，聊一些让您伤心的话题，要么就抱怨您养小白麻烦，要么就说您儿女照顾不周，根本不是真心来关心您，只是来嚼舌根的。张爷爷心疼您，不想让您再受委屈，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把她撵走，希望您能过得开心一点，不受别人的打扰。”

听到这里，张奶奶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二姨来，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心里总是闷闷的，而小白就会突然变得暴躁。原来，这一切都是张爷爷在默默保护她。

二姨确实是这样，每次来都爱说些添堵的话。上次来，她看着张爷爷的照片说：“姐，你说老张走得也太急了，留下你一个人多可怜。当初我就说，让你跟儿女住，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还有一次，她闻到家里的尿骚味，皱着眉头说：“姐，你看你养这狗，把家里弄得这么脏，还得自己收拾，图啥呢？不如送走吧，省得受累。”这些话，像一根根刺，扎在张奶奶的心上，可她念及姐妹情分，又不好发作。没想到，这些都被“张爷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奶奶，张爷爷还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您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天天流泪了。他会一直陪着您，直到您慢慢走出来。”可某的声音温柔而有力量，“等他慢慢适应了这个身体，就不会再乱尿了，您也不用再那么辛苦。”

张奶奶对着屏幕连连点头，哽咽着说：“谢谢你，可某姑娘，谢谢你……我知道了，我知道老头子还在我身边。”

挂了连麦，张奶奶把小白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它。小白乖巧地依偎在她的怀里，用舌头轻轻舔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她。张奶奶摸着小白柔软的白毛，仿佛摸到了张爷爷温暖的手掌，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从那以后，张奶奶再也不因为小白乱尿而生气了。每次收拾的时候，她都会轻声说：“老头子，没事，慢慢学，我等你。”小白似乎也听懂了，眼神里的愧疚更浓了，渐渐地，它乱尿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真的学会了定点小便。

而对于二姨，张奶奶也有了新的态度。二姨再来的时候，小白依旧会对着她吼叫，张奶奶不再像以前那样呵斥小白，而是笑着对二姨说：“妹子，你也看到了，小白不喜欢你来，以后你就别常来了，省得大家都不开心。”二姨愣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走了。从那以后，二姨果然很少再来串门，张奶奶的家里，终于恢复了清净。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奶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每天都会带着小白去小区遛弯，就像以前带着黄毛和张爷爷一样。阳光好的时候，她会坐在长椅上，一边抚摸着小白，一边给它讲以前的故事：“老头子，你还记得吗？那年我们带黄毛去公园，它追着蝴蝶跑，差点掉进水池里，还是你一把把它抱了回来……”小白就趴在她的腿上，静静地听着，偶尔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回应。

邻居们都说，张奶奶变了，变得开朗了，精神了。只有张奶奶自己知道，是小白，是她的“老头子”，给了她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春寒料峭的时候，小区里的迎春花率先绽开了嫩黄的花骨朵，张奶奶牵着小白的牵引绳，慢悠悠地走在石板路上。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白迈着轻快的步子，时不时停下来嗅嗅路边的草芽，尾巴轻轻摇摆着，像一面小小的白旗，在春风里划出温柔的弧线。

“老头子，你看，春天又到了。”张奶奶轻声说着，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顶，“去年这个时候，你还在医院里，我天天炖了汤给你送过去，黄毛就蹲在病房门口等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却不再有往日的悲戚。小白像是听懂了，停下脚步，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仿佛在说：“老婆子，我在呢。”

路过小区的长椅时，张奶奶拉着小白坐下。不远处，几个老太太正带着孙子孙女玩耍，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响亮，像银铃一样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其中一个姓王的老太太看到张奶奶，笑着走了过来：“张姐，好久没见你出来遛弯了，这小白真是越来越乖了。”

“是啊，小王，天气暖和了，出来晒晒太阳。”张奶奶笑着回应，伸手挠了挠小白的下巴，小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以前看你总闷闷不乐的，现在可不一样了，气色好多了。”王老太太在她身边坐下，“这小白真是个好伴儿，你看它多黏你。”

张奶奶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它就是我的老伙计，天天陪着我，比什么都强。”她没有说小白就是张爷爷的事，这是她心底最珍贵的秘密，像一颗温润的珍珠，只愿自己悄悄珍藏。

正说着，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小白：“奶奶，这只小狗好可爱呀，我能摸摸它吗？”

张奶奶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呀，它很温顺的。”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白的后背。小白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友好地摇了摇尾巴，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手心。小女孩高兴地笑了起来：“妈妈，你看，小狗喜欢我！”

小女孩的妈妈走了过来，笑着对张奶奶说：“阿姨，您家的狗真乖，我家孩子平时怕狗，今天居然敢摸它呢。”

“它呀，通人性着呢。”张奶奶看着小白，眼神里满是宠溺。她想起可某说过，张爷爷附在小白身上，保留着他的意识和情感，所以小白才会这么懂事，这么会体贴人。

从那以后，张奶奶每天都会带着小白出来遛弯，认识了不少小区里的养宠人士。大家都喜欢小白，因为它不仅温顺听话，还特别有灵性。有一次，邻居李大爷家的小孙子不小心摔倒了，哇哇大哭，大人们都没注意到，是小白率先跑过去，用鼻子轻轻拱了拱小男孩的衣角，又回头对着张奶奶叫了两声，提醒她有人摔倒了。张奶奶赶紧跑过去把小男孩扶起来，李大爷感激地说：“张姐，多亏了你家小白，不然这孩子摔着了可就麻烦了。”

张奶奶笑着说：“应该的，小白就是这么机灵。”心里却想着，这肯定是张爷爷的功劳，他这辈子就热心肠，见不得别人有难处

小女孩的妈妈走了过来，笑着对张奶奶说：“阿姨，您家的狗真乖，我家孩子平时怕狗，今天居然敢摸它呢。”

“它呀，通人性着呢。”张奶奶看着小白，眼神里满是宠溺。她想起可心说过，张爷爷附在小白身上，保留着他的意识和情感，所以小白才会这么懂事，这么会体贴人。

小白不仅在外面懂事，在家里更是贴心。张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有时候做饭会忘记关火，小白就会对着厨房的方向狂吠，直到张奶奶过来检查。有一次，张奶奶感冒了，躺在床上浑身发冷，小白就蜷缩在她的床边，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还时不时用舌头舔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张奶奶感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抱着小白说：“老头子，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白越来越适应这个身体，不仅完全学会了定点大小便，还学会了很多小技能。张奶奶教它握手，它很快就学会了，只要张奶奶伸出手，它就会乖巧地把爪子递过去；张奶奶教它叼东西，它能准确地把遥控器、眼镜等物品叼到张奶奶面前。每次张奶奶表扬它，它都会摇着尾巴，用头蹭她的脸，像是在邀功。

这天，张奶奶的女儿带着外孙来看她。外孙今年五岁，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一进门就被小白吸引了，追着小白到处跑。张奶奶有些担心，怕小白会不耐烦，没想到小白不仅不生气，还配合着外孙玩耍，时不时停下来让他摸一摸、抱一抱。

女儿看着这一幕，欣慰地说：“妈，小白真是太乖了，你看小宝多喜欢它。”

张奶奶笑着说：“是啊，它就像个懂事的孩子一样。”

吃饭的时候，外孙不小心把饭碗打翻了，饭菜洒了一地。女儿正要呵斥他，小白却跑了过去，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地上的饭菜，把残局清理得干干净净。外孙高兴地拍手：“小白真棒！小白是我的好朋友！”

女儿惊讶地说：“妈，小白怎么这么聪明啊？简直成精了！”

张奶奶心里暗暗得意，这可是她的老伴儿，当然聪明了。她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可能是跟我待久了，耳濡目染吧。”

饭后，女儿偷偷拉着张奶奶说：“妈，我看你现在状态越来越好，真为你高兴。以前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孤单，现在有小白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张奶奶拍了拍女儿的手：“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小白的。”

女儿走后，张奶奶坐在沙发上，小白趴在她的腿上。她打开手机，又进入了可心的直播间。可心依旧用爽朗的山东话和大家互动，看到张奶奶进来，笑着打招呼：“张奶奶，好久不见，您和小白都挺好的吧？”

张奶奶连忙打字回复：“可心姑娘，我很好，小白也很好，谢谢你当初告诉我真相，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

可心看到回复，笑着说：“那就好，张爷爷看到您开心，他也会很高兴的。他说，只要您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张奶奶看着屏幕，眼眶有些湿润。她知道，张爷爷一直都在，他用小白的身份，陪她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光，给了她无限的温暖和力量。

夏天的时候，小区里的树木枝繁叶茂，蝉鸣声此起彼伏。张奶奶带着小白在树荫下散步，遇到了以前和张爷爷一起下棋的老伙计刘大爷。刘大爷看到小白，笑着说：“张姐，这狗跟你家老张一样，通人性。以前老张在的时候，就总跟我们说，你是他的宝贝疙瘩，现在他不在了，这狗倒是替他照顾你了。”

张奶奶心里一暖，说：“是啊，它就像老张派来的天使，一直在陪着我。”

刘大爷叹了口气：“老张是个好人，走得太早了。不过看到你现在这么开心，他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张奶奶点了点头，牵着小白继续往前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就像张爷爷的怀抱。小白在她身边欢快地跑着，时不时回头看看她，眼神里满是眷恋。

有一天晚上，张奶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张爷爷还是个英俊的小伙子，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一束野花，笑着向她走来。他们一起在田野里散步，黄毛在他们身边欢快地奔跑。张爷爷牵着她的手，轻声说：“老婆子，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小白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等你百年之后，我们再一起团聚，永远不分开。”

张奶奶在梦里笑着流泪，醒来的时候，发现小白正趴在她的床边，用舌头轻轻舔着她的脸颊。她把小白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它，仿佛搂着张爷爷一样。

“老头子，谢谢你。”张奶奶轻声说，泪水滴落在小白的白毛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小白像是听懂了，用头蹭了蹭她的脖子，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温暖地过着，秋去冬来，寒来暑往。小白陪着张奶奶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季节，张奶奶的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霾。

小区里的人们都知道，张奶奶有一条通人性的白狗，它不仅乖巧听话，还特别会照顾人。他们常常看到张奶奶牵着小白在小区里散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没有人知道，这条白狗的身体里，住着张爷爷的灵魂，住着一个男人对妻子最深沉、最长久的爱。

又是一个春天，迎春花再次绽放，张奶奶牵着小白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小白在她身边欢快地跑着，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张奶奶看着小白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张爷爷和黄毛的影子，他们一起，在春风里向她微笑。

她知道，这份爱，会跨越生死，穿越时光，一直陪伴着她，直到生命的尽头。而小白，就是这份爱的见证者和守护者，带着张爷爷的深情，温暖着她往后的每一个日夜。

更新时间：2025-11-05 23:25: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