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斜斜落在“砚时修复工坊”的窗台上,给工作台前的铜器镀上一层暖光。林砚正用软布擦拭一尊刚修复完的民国铜炉,炉身的缠枝莲纹样在他指尖下渐渐显露出原本的光泽,突然,门口的铜铃“叮铃”响了,打破了工坊的静谧。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素色棉袄的老太太,手里捧着一个褪色的蓝布包袱,脚步有些蹒跚。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那幅修复好的毕业照上,眼神微微一滞,随即走到林砚面前,轻声问:“你就是林砚师傅吧?听说你能修旧东西,还能……找出旧东西里藏的事?”
林砚放下铜炉,起身让座:“您先坐,慢慢说。只要是旧物承载的痕迹,我都会尽力。”
老太太坐下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蓝布包袱,里面是一个斑驳的木匣,匣锁早已生锈,边缘还沾着些泥土。“这是我老伴留下的,他上个月走了,收拾遗物时在老宅的梁上发现的。里面是一叠旧信,纸都脆得要碎了,我想让你修修,看看里面写了什么——他这辈子,总对着空匣子发呆,从没跟我说过这里面的事。”
林砚接过木匣,指尖触到匣身的刻痕,是简单的“山河”二字,刻得很深,像是用尽了力气。他打开木匣,里面果然放着一叠泛黄的信纸,大多边角卷曲,有些地方还被虫蛀出了小孔,信纸顶端印着模糊的“战时通讯处”字样,落款日期多是上世纪四十年代。
“这些是抗战时期的信。”林砚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信纸的材质,“纸张是当时的土纸,保存环境潮湿,所以脆化严重。我需要先做脱酸处理,再用薄纸托裱,才能让字迹清晰起来。”
老太太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那就拜托你了,多少钱都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他当年到底瞒着我什么。”
送走老太太,林砚立刻开始处理旧信。他将信纸一张张铺在羊毛毡上,用特制的脱酸喷雾轻轻喷洒,再用吸水纸吸干多余水分。这个过程需要极慢的耐心,稍有不慎,信纸就会碎裂。
傍晚时分,陆寻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盒热乎的馄饨:“猜你又忘了吃饭,特意给你带的。”他一眼看到桌上的旧信,好奇地凑过来,“这是哪儿来的?看着有些年头了。”
“一位老太太送来的,是她老伴留下的战时信件。”林砚拿起一张处理好的信纸,对着灯光,字迹渐渐清晰起来,“你看,落款是‘景明’,应该是老太太老伴的名字。”
陆寻凑近一看,信上写着:“阿秀吾妻,见字如面。前日随部队转移至青石镇,此处战况胶着,昨夜又遇空袭,所幸无恙。勿念。对了,之前托付你保管的那个木盒,务必藏好,里面的东西关系重大,等战事结束,我再与你细说……”
“木盒?什么东西?”陆寻皱起眉,“这信里提到的木盒,会不会就是装信的这个?”
林砚摇摇头:“这木匣里只有信,没别的东西。而且信里说‘托付你保管’,说明还有另一个木盒,里面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两人继续翻看其他信件,大多是报平安的内容,但几乎每封信都会提到“木盒”和“里面的东西”,却从未明说是什么。直到翻到最后一封,信纸边缘有烧焦的痕迹,字迹也有些潦草:“阿秀,日军已逼近青石镇,我们要掩护群众转移。那个木盒,我托付给了可靠之人,若我未能回去,你务必找到他,将东西交给组织……信后附了一个地址:临海市老街,福顺客栈。”
“福顺客栈?”林砚心里一动,“我记得老街以前确实有个福顺客栈,就在工坊隔壁那条巷子里,后来改成了民居。”
陆寻也来了兴致:“难道那个‘可靠之人’当年就在老街?老太太要找的秘密,可能就藏在老街的某个地方。”
这时,苏晓棠抱着相机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林砚哥,陆警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纪录片第一集播出了,反响特别好,文物局还转发了!”她看到桌上的旧信,眼睛一亮,“这是什么?看起来很有故事!”
林砚将旧信的来历和信中的内容告诉了她,苏晓棠立刻激动地说:“这简直是纪录片第二集的绝佳素材!战时秘密、老宅旧信、未说出口的往事……太有看点了!我明天就去采访那位老太太,再去老街找找福顺客栈的旧址!”
第二天一早,苏晓棠就去了老太太家,带回了更多线索。“老太太说,她老伴姓周,叫周景明,当年是抗战部队的通讯兵。她从来没听过福顺客栈,也不知道什么木盒。不过她记得,老伴晚年总去老街溜达,每次都在一个巷子口站很久,那个巷子,就是以前福顺客栈所在的地方!”
林砚和陆寻立刻决定去老街探查。他们来到福顺客栈的旧址,如今这里是一家裁缝铺。裁缝铺的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听说他们在找抗战时期的线索,叹了口气说:“我爷爷以前就是福顺客栈的老板,听他说过,抗战时确实有个通讯兵常来客栈,还托他保管过一个木盒。后来客栈遭了空袭,烧了大半,那个木盒也不见了踪影。”
“那你爷爷有没有说过,木盒里装的是什么?”陆寻急忙问。
“好像是一些文件,还有一张地图。”老裁缝回忆道,“我爷爷说,那个通讯兵再三嘱咐,一定要保管好,说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可惜后来客栈失火,什么都没剩下。”
线索似乎断了。林砚和陆寻回到工坊,看着桌上的旧信,陷入了沉思。突然,林砚注意到最后一封信的烧焦边缘,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墨迹,像是被什么东西覆盖过。他立刻启动光谱仪,将信纸放在载物台上扫描。
在紫外线的照射下,烧焦边缘的墨迹渐渐显露出形状,是一个小小的符号——和之前青铜器物上的“拾”字符号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简化。
“又是拾古会?”陆寻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这个木盒里的东西,和拾古会有关?”
林砚摇摇头:“不好说。拾古会成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而这些信是四十年代的,时间对不上。但这个符号太像了,或许拾古会的符号,就是源自这个时期的某个组织?”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响了,是陈怀安打来的。电话里,陈怀安的声音有些急促:“林砚,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到抗战时期的旧物?特别是和‘景明’有关的?”
“您怎么知道?”林砚惊讶地问。
“我在乡下的文物保护站,收到一个捐赠的旧箱子,里面有一本日记,作者就是周景明!”陈怀安的声音里带着激动,“日记里提到,他当年托人保管的木盒里,装的是日军掠夺文物的清单和藏匿地点,还有一张标注文物位置的地图!他说,一定要把这些文物找回来,交还国家!”
林砚和陆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原来周景明当年藏起来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日记里有没有提到那个‘可靠之人’是谁?还有木盒的下落?”林砚急忙问。
“提到了,那个可靠之人就是福顺客栈的老板,也就是现在裁缝铺老板的爷爷。日记里说,客栈失火烧毁后,他曾回去找过,却发现木盒不见了,怀疑是被人趁乱拿走了。”陈怀安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日记里画了一个符号,和拾古会的符号很像,旁边写着‘敌特标记’。”
敌特标记?林砚心里豁然开朗。看来拾古会的符号,正是源自当年的敌特组织,而这个组织当年很可能趁乱拿走了木盒,想要将那些被日军掠夺的文物据为己有!
“陈叔,您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林砚说。
“我在乡下的保护站,你们过来吧,我们一起研究日记,说不定能找到木盒的下落。”陈怀安说。
挂了电话,林砚、陆寻和苏晓棠立刻动身前往乡下。一路上,苏晓棠兴奋地说:“没想到一封旧信,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秘密!日军掠夺的文物、敌特组织、消失的木盒……这比电视剧还精彩!”
陆寻笑着说:“等我们找到了文物,你的纪录片又有新素材了。”
林砚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没想到,一件看似普通的旧物修复,竟然会引出一段尘封的抗战往事,还有那些被遗忘的文物。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又将是一场关于真相与守护的追寻,但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揭开秘密,更要找回那些属于国家的珍贵文物。
车子驶进乡下的小路,远处的青山隐约可见。陈怀安早已在保护站门口等候,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日记,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
“你们来了,快进来!”陈怀安将他们迎进保护站,拿出日记,“你们看,这就是周景明的日记,里面记录得很详细。”
林砚接过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的字迹工整,记录了周景明从参军到抗战胜利后的经历,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在讲述寻找和保护文物的过程。在日记的最后几页,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几个地点,其中一个地点,竟然是临海市的云台山!
“云台山?”陆寻惊讶地说,“又是云台山!之前的青铜器物、吴平宝藏都和云台山有关,现在连这些日军掠夺的文物,也藏在云台山?”
林砚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看来云台山藏着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不管有多困难,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些文物,完成周景明前辈的遗愿!”
苏晓棠拿起相机,对着日记和地图拍照,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会把这段故事完整地记录下来,让更多人知道,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有这么多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国家的文物和尊严。”
窗外的阳光洒进保护站,照亮了日记上的字迹,也照亮了几人坚定的脸庞。一场新的追寻,就此开始。而那些隐藏在旧物里的秘密,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往事,终将在他们的努力下,一一重见天日。
更新时间:2025-11-05 23: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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